【花织】柏林少女
abo设定,可能狗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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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。”
织部顺平说道。
此时花泽类来拽他的手,五指握拢,手掌空悬,他穿得和那天极似,牛角扣大衣、小皮靴,兜帽外圈毛茸茸,一样坐在花坛边,不同之处在多了条驼色围巾。还有隆起的肚腹。
那天他如同设下陷阱的鲜花,天真甜蜜。他果然是设下陷阱的鲜花,让他掉了进去。花泽类再见到他,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和气愤,截然不同的情绪。望向织部顺平不正常涨大的小腹,动了动嘴唇,他说到:“我送你回去,算礼仪。”
织部顺平嗤笑:“什么上流社会的绅士风度,怪讨厌的。我不想看到你。你也知道了,我又骗了你。”
“我是骗子。”
他是骗子。从前是,现在是。
织部顺平出现那天,拖一个行李箱,坐在路边,一个散发着香的omega,仿佛一只等人领走的流浪小猫小狗,又漂亮又可怜。小猫小狗主动送上门来,舍弃了那么多虎视眈眈地对象径直向他,甜甜地微笑,仅凭几面之缘,赌他会收留自己。说,喂,收留我几天吧。
花泽类说:“我知道。”
织部顺平瞪着眼睛:“知道还不走,教训不够么少爷。”
他注意到,织部顺平用手扯扯衣服,似乎意图掩盖腹部的异常。他放开织部顺平,改为坐到旁边。
“你要走回去?”
织部别开脸,傲慢地挪开手臂。
“累吗?”
他像个落魄的妇人,失足的少女,玫瑰花瓣徒然显出溃败的姿态,沉默地挺着肚子望公园里孩童嬉戏。
“你好吵。”
花泽类轻轻叹气,几分无可奈何。
“你是白痴吗!”织部顺平压低嗓子骂。
“不是。”
“那见到骗子还不走远点,干嘛,想让我在骗你一次啊!你身上已经没我想要的东西了!”
他都知道,曾经历过的事假的。坚韧,倔强,单纯善良的织部顺平是演给他看到假象,为他编制出来甜蜜的网,为取得信任和虚假的友谊,为从他手上拿到一张许可证。织部顺平、这个骗子花了五个月演戏,装的无辜可怜,让他放下戒心,在最后的夜晚安然喝下掺有催情剂的酒。然后得意洋洋,耀武扬威地用身上的标记逼迫自己。织部顺平仰起他漂亮的可恶的脸,说道:“这可是花泽少爷亲自做的标记,照规定你得娶我。不过我可以取掉标记,条件是你要给我些东西。”末了补充到,“这点钱换花泽家未来少夫人的宝贵位置,不亏吧?”
那刻,签字的那刻他对织部顺平当真无比厌恶,漂亮的脸蛋也如花瓣腐败般的恶心。他恨他,恨他背弃了自己的友谊。事隔数月,怎么变了呢?
“我知道。”花泽类平静地答道。
十一个个月前,穿牛角扣大衣流浪小猫挤进他的私人房产,并霸道的占为己有。这时织部顺平还一派天真,信誓旦旦地保证会付房租。不确切的什么时刻,他搞出两份契约,约定租金和付款日期,浅樱色的柔软嘴唇叼住笔尾,穿宽松的家居服,拖鞋,脖子瘦削,锁骨分明,发尾滴下水渍。他蹙眉认真地在纸上涂涂画画,认真地使他发笑。花泽类几乎要问了,你真觉得我差这点钱吗。他没问,签了字。织部顺平拿出准备好的现金,仔细摞着,放在桌上,两手推过来。“押二付一。”织部顺平睁大了眼,下唇微微抿起,左手腕骨上一条皮编制手链,手链摇摇晃晃,历历在目。
好房客,没欠过一分一厘房租,离开前房子打扫干净,玄关柜子留下了最后一个月的房钱。认真到愚蠢。花泽类真的要笑了。玄关放过买的冰淇淋,绿茶,一尾花色金鱼。织部顺平翘脚窝在沙发上勺冰淇淋看电视,脚踝呈现粉色,以及一点不显眼的擦伤 两眼始终没离开电视:“吃不吃苹果,听说你喜欢吃苹果。”
“我喜欢苹果泥。”
“真麻烦。”然后给他削了苹果,再弄成苹果泥。
手链摇摇晃晃。
织部顺平说,手链是他恋人送的。他说自己有很好的恋人,所以才不会看上他。花泽类不知恋人的真假,仍不知真假,存在,或者不存在,但都被当做陷阱的一部分使用了。织部顺平特意挑在他面前,安然地哭出来,睫毛根部坠下的泪珠溅落在抱枕上,花瓣似地绽开。骗局的一部分,但必须说他哭得很动人,介于男性与女性、成年与未成年间的特殊气质模糊了性别,他哭得不阴柔,也不懦弱,只有令人动容的可怜。他是不是对镜排练过,像个优秀的演员那样?织部顺平说:“我分手了,你要笑就笑吧。”
“为什么要笑。”
他不说话,脚趾交叠相互摩擦。 花泽类递给他一张纸巾。他粗鲁地抽过纸,抬起蓄满泪水的瞳仁嗔怪地瞪了花泽类,哭累之后靠在沙发上睡了。
第二天织部顺平两只眼睛肿起,不过也恢复不少,用热毛巾敷眼睛,依靠着冰箱门灌麦茶。花泽类走过来关上冰箱门,似笑非笑道:“好了?”
“我不要管他了。”
“亏你能在过去的仇人面前哭出来。”
织部顺平肿起的眼睛发愣。
“高中。”花泽类说,“你绑架牧野之后,我打过你,那时你凶得狠。”
他提起左边唇角:“我还以为你忘了。
“我没健忘到老年痴呆的地步哦。”
织部再次拿毛巾捂住双眼:“很重要吗?都过去了,高中的时候,太幼稚了。”接着又说,“我们出去玩吧,明天,反正你整日无所事事。”
十二月,他们度过平安夜前夕,织部顺平完成工作,黑框眼镜遮挡眼线,蹦蹦跳跳地踩雪,好似只小鸟扑腾翅膀,蹦蹦跳跳地砸来一个雪球,恶劣地跑掉。
一月,模特先生为杂志拍摄照片,顶住霜冻在冷风中裸露肩膀手臂,瞥间他风衣一角,冲他怪笑,背过身做了个鬼脸。
二月,依然没搬走的意思,准点汇去房租。茶几角落塞进他的瓶瓶罐罐,沙发膝毯的纤维融进他的信息素气味。织部顺平手中一本本子,不停写画什么,脚趾勾住拖鞋,吧嗒吧嗒地玩弄,轻微侧首,睫毛纤长,发尾卷曲翘起,耳后浮动长刺的玫瑰香气,有如虚幻。
织部顺平即是虚幻。
那个,存在于他记忆里,所以美好象征的织部顺平是虚幻,精湛演技勾画的假象。他知道。
真实的织部顺平,正是手边这个,冷漠,记仇,脾气暴躁的坏家伙,兼职骗子。
“有时候真觉得你脑子不正常。”织部顺平嘟嘟囔囔地吵道,侧影依稀存留往日的幻想,他的垂眸像他哭泣的那个日子。
真假无处猜测,他说他们没有关系了。
阳光化在潮湿阴冷的青灰色中,儿童嬉笑,吵闹,阴影里织部顺平的脚踝像上延伸,手指甲剪得平滑,腹部堆积的衣物褶皱凸显某种和他不相称,母性的疲惫感。耳后,萦绕锐利的玫瑰气息,不被标记过的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织部顺平暴躁起来,手指攥成拳:“花泽类你有病啊!”
花泽类平淡地承认:“嗯。”
他气得鼓起脸颊,嘴里不停喃喃地骂着,整理自己的围巾边站起来。织部顺平认输了。花泽类真的笑出来,伸开两腿仰在花坛上大笑,又被织部瞪着骂有病。裤管半片残叶被走动的风吹落,他扣不上的大衣,和驼色围巾摇晃,带着琥珀色的发尾,残败的秋季末梢,脖颈间玫瑰气息又一度鲜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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